坐上高雄往台南的班車,今天非假日,火車上出奇的靜,連座位都是稀稀疏疏的空,而窗外游走的景幕,最容易讓人跌進過往的漩渦。


如果漂泊是天性,那麼什麼樣的觸景傷情,最感人肺腑,最能牽動血液裡蠢蠢欲動的情懷。如果旅遊存在冒險,那麼靠窗的光景,投射的是茫茫未知的未來,還是堅定如一的目的地。陽光透過車窗打在身上,也打亮在前後無人的座位,就像游走的稻田,快速滑動的桿線,即便是遠方趨近無窮靜止視線的屋房,速度與時間雙重加持,終究是以慢速往身後隱去,我,正跟時間慢跑著,也追著回憶跑著。


什麼樣的觸景,可以傷情,還是,牽動思索記憶的引子,靠一側的車窗,光線剪出一個影子,一個望著窗外,似乎是忐忑,似乎是雀躍的交雜,耳機的音樂響著,放假嗎?迫不及待的身影,看著游走的景物,恨不得時間速度加劇;收假嗎?依依不捨的神情,無奈且不情願的身影,恨不得時間空間的靜止。這樣一個影子,映照了多少從軍的歲月,光影之下的表像是真實,還是,那逆光下透出的眼神交雜,揣測心情。



可以確定的是,一個阿兵哥,一個軍人,一個列車上常見的影子。


如果讓回憶肆無忌憚的遊走,可以找到多少熟悉的曾經。


每逢佳節連假,擠滿人的台南車站,多的數不清的學子,擠爆的班班列車,就算加開再多班還是神奇般的不敷需求,擠不進去的車廂,拿著車票卻坐不到自己位子的窘境,然後每年都要向台鐵問幾次明明生意就這麼好,哪來的虧錢。


著急的神情一張張,貼滿車站。


晨曦破曉,霧鎖水上車站,水泥欄柱浸濡深苔,田野阡陌間晨霧漫漫,濃的渲染著秧苗的綠,喀啦喀啦的腳踏車聲劃破靜默,趕早課的學生,趕集的阿婆,還是像我一樣貪戀清新晨光的旅人,漫步在灰濛裡的鐵軌邊,頹圮的小站無人管理,朽落的木棧增添幾分鄉間該有樸拙。


早起的身影,撫著書本,提著菜籃,從容著。


夜晚十一點,末班電聯車搭載的興奮,從中洲到岡山,目標只為車站旁的好樂迪,通宵的竭力嘶吼,忘情音樂聲中,時間停在凌晨五點鐘,最早班的通學電聯,再拖著一身疲憊回校,這般燃燒恣意的暢快,年少輕狂。


滿足的步伐踏上,歸途,是青春揮灑的軌跡。


伴著寒星、醉意,午夜23:45的末班莒光號,高雄出發,搖搖晃晃,在三點回到大甲,這一段熟的不能再熟的歸途,每到休假必然「碰巧」遇到的應酬,跌跌撞撞向副座報告休假的窘態,卻也是高雄軍旅生涯的常態,18的假硬是拖到23,非歸心似箭四個字無法形容的無奈,搭上這樣一班夜快車,伴著腦中不停敲打的睡意,摸索著窗外暗沉沉的黑,回家。


這景象,南下北上,清晰,可辨的深刻,連同那逆光下的剪影,心情交雜的目光,連帶著窗外遊走的景物,一幕幕捲動。

 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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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  凱文 發表在 痞客邦 留言(3) 人氣()